顾未茵一开始也是觉得这次代言应该是十拿九稳，林氏看样子很满意自己，而她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林氏产品，一针一线间都是大国气韵，这样的东西即便不给代言费她都很乐意代言。
而且也确实，和林氏这样的老牌国货搭上，对她往主流频道上走有很大用处。
但这样的合作意愿等再看到林氏方递过来的衣服成品时，顾未茵有些迟疑，她抬眸，看看看着林莞，“我记得林氏不是这样的风格。”林氏主打的刺绣和面料，而服装则只是作为推广的产品。
哪怕是她们用刺绣做一件洛丽塔呢，顾未茵都觉得自己能传上去。
可眼前这件衣裳，它跟刺绣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这可是国外最顶尖的技术，”林莞交叠双腿，“现在我们刺绣制作厂内，这样的机器高达上万抬，完全解决了人力成本。”
顾未茵指着机器打印描摹上的图案，问道：“可这和刺绣有什么关系吗？我记得林氏找我代言的是刺绣？不是吗？”
谁知道林莞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顾小姐，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喜欢刺绣的，真买了一两件儿的绣品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走走富贵风，谁会在大街上把古早的刺绣穿在身上？”
顾未茵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和这位林氏的总裁，仿佛根源上有些点切合不到一起。
“你是苏绣这一代的传人，难道就看着苏绣这样没落下去？”
“come on!”这位穿着打扮看上去非常符合刺绣传人的林氏总裁却付之一笑，“顾小姐，这个时代没人把信仰挂在嘴边了，我非常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把扶贫这么一个必赔的项目做到赚个金盆满钵，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跟我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苏绣没落跟我有什么关系，达尔文不是早就说了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现在的商业大环境早就已经淘汰了它。”
“可那是我们国家的瑰宝，”顾未茵道。
“瑰宝？”林莞一笑，“比起我那一万台机器，一文不值。”
话不投机半步多，顾未茵勉强露出笑容，“林总，我在我的个人平台，包括这次来苏州，为的就是代言刺绣，如果你说的是跟刺绣无关的东西，那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顾小姐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林莞说着，推出一张金卡，“你代言苏绣能多少钱，靠你那些粉丝？可如果你代言我们工厂的新型制衣，我保准你的代言费不低于这个数。”
她比一个八的数字。
“对不起，林总，我想这次合作还是算了。”
顾未茵再一次拒绝后，林莞脸色有些难看，但好歹也是商场上的人物，并没有直接给顾未茵甩脸子，她只是道：“顾小姐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毕竟我们林氏不是什么杂牌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刺绣，倒也不是不可以推到我们的主打产品里。”
顾未茵听她这么说，倒是考虑了一下。
她虽然有些不喜林莞这个人，但也不想得罪这么大一个国货牌子。
“顾小姐慢慢考虑，我去下洗手间。”林莞说完起身，径直往外去。
一到外头她脸上的笑容就拉了下来，这样的高端酒店自然是有独立的卫生间，林莞一边卸妆一边对跟她一起来的弟弟林修吐槽，“我还以为这个顾未茵是什么聪明人，结果居然也是跟我空谈情怀的一个蠢货？！”
“刺绣，刺绣要是能赚钱的话林氏早就破产了！”林莞对着镜子给自己描摹口红。
当年她从她爸手里接过岌岌可危的林氏，那老头子人都死了还倔的不行，死活不肯放弃刺绣这条路，还非要养着刺绣场里那些除了刺绣任何现代工艺都不懂的蠢货，还好她聪明，用先待技术代替了刺绣这条生产线，才给了林氏一条生路。
不过刺绣这个名头也算是帮了她，毕竟要不是没有苏绣传人这个过硬的称呼，她也不能在苏州这样的布料大市内占据一席之地。
“那现在怎么办？”林修道：“顾未茵是现在圈子里风头正热的女明星，请任何女星来代言估计都会比她的影响力差一点儿。”
“有钱不赚，她就是个傻子。”林莞一阵讽笑过后，才道：“既然她喜欢刺绣，那就随便塞两件产品进来。到时候推的时侯再把这些压到底下，反正这些明星们也就是立立人设，做出爱国货的样子。”
林莞道：“我就不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林修一听也是点头，“也对，这些明星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都蠢的可以，保不齐我们塞进去她都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他口中‘蠢的可以’的女明星穿着高跟鞋嗒嗒嗒走了进来。
顾未茵含笑的目光扫过略显尴尬的两人，然后对着镜自补起了口红，片刻之后，又把口红好好的收了起来，“林总，我这种‘蠢的可以’的女明星，是不够格和你们这样的国货大牌合作的。我看这次见面就到此为止吧”，顾未茵道：“毕竟这顿饭在吃下去，我怕你们噎着。”
林莞哪里被人这么噎过。
当即脸色冷了，“顾小姐，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们林氏——”
“你们林氏是国货大牌，”顾未茵掏了掏耳朵，“这句话你跟我见面说了不下十遍了，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国货大牌又怎么样？！你连林氏的根都忘了，一个忘本的人她的根基能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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