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又斩了五人。”
这是流民甄别工作之后的第三天，从昨天开始，就有人嘴里嚷嚷着这稀粟粥谁能喝得饱啊，试图鼓噪大家去抢粮。
罗大成没跟他们废话，只要想闹事，一律抓住当众砍了。
一边是热腾腾的粥，一边是热腾腾的血。
流民们瞬间安生了下来。
那些看身形明显以前就没挨过饿的壮汉，摆明了就是梁军的桩子，他们今天还想鼓动，流民们纷纷躲开，再没有人跟着他们胡来。
五个人想冲过去先乱起来再说，没想到根本近不了罗大成的神，一锏一个，全都砸得脑瓜迸裂，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这下，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晚上的时候，罗大成在校台上，清清楚楚看着几个壮汉趁着人多，悄咪咪想从军营里溜出去。
可他们哪里跑得脱——
罗大成是故意没在营门拦人的，而是派人跟了上去，在城门口全都摁住，押到金堤上做苦工去了。
费这么大劲，就是让还混在流民群里的梁军桩子，以为还能跑出去，才会继续暴露。否则在营门就拦人，还没暴露的桩子很有可能就会隐匿下来，将来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做得好。”李存满意地点头，“招了多少兵了。”
罗大成摇了摇头：“这群流民，身子骨也太差了，勉勉强强拉出来百八十号人，估计最后，难招满四百人。”
这就轮到李存头疼了。
手里只有一百名团结兵，加上跟着李确来的晋军军士，从长安来投奔的忠武卫孤儿老兵，手头才一百多人。
本来他想着四五千人里，招四百人入伍，凑个五百人，起码还能拒城顽抗一下。
这倒好，到时候跟梁军怎么碰，人家大军压过来，一人一口墙皮也能把鹿鸣给啃塌了。
正头疼着呢，李归真火急火燎地蹿了进来：“殿下，大事不好！”
李存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金堤工地附近上，出现了流寇！”
滑州修堤的事做得小心，况且李归真选的线路，基本都在滑州腹地，估计梁王只是听到风声，摸不透李存到底要干嘛，更绝不会猜到李存居然敢决堤，这群流寇，怕就是斥候吧。
必须弄死他们。
就算他们猜不到修堤的真正目的，那让他们在滑州腹地烧杀抢掠起来，以后也别想安生了。
李存跟李归真说道：“所有工地收缩，只留一处。甄别工作跟分配工作同步进行，现在就把人派去城西和留的工地。”
显然，李存没那么多人手留下来看着军营里的流民了。
“罗大成。再有试图捣乱的，直接格杀。征的流民新兵，留几个老兵操练进退，其他人集中起来，先不要声张传令，两天后，咱们带他们见见血！”
“喏！”
流寇们在滑州，完全是进入了无人之地。
滑州原本的府兵都被调走，本来就没人防守，他们三百多号人，也不用跟梁军的其它兄弟们似的，填进兖郓战场的血肉磨盘死战，相反，他们每日的事简单的要死，就是杀人、抢劫，顺道分出几十号骑手去金堤工地摸摸底。
以前在战场上，吃着干巴巴的军粮，现在多好啊，有酒，有肉，带领他们的匪首，在卫南县衙的大案后垮坐着，微醺之际，惬意地眯缝着眼皮越来越困。
即将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猛一睁眼。
不对！
睡什么睡，这么好的日子睡觉不是浪费时间么！
“来人啊！那几个娘们儿给我押上来！”
几个流寇得令，挤眉弄眼嘻嘻哈哈地跑去后房，把几个哭哭啼啼的民女押了上来。
那匪首笑的啊，哗啦一声解了衣服，冲那些民女扑过去。
民女们哪里躲得开，背后的流寇们死死箍着，她们越是挣扎，这些人渣就越是来劲。
匪首泄了一道火，正要再换一个，看着后面眼巴巴的兄弟，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刚刚被糟蹋了的姑娘，对她背后的两个流寇说道：“这个，你们的了！”
那俩人噌的一下来了劲，眉飞色舞地在姑娘的哀嚎声中疯狂发泄。
剩下那些人一看，同样也精神了，眼巴巴盼着匪首赶紧完事，他们也能捡这个便宜。
很快。
卫南县衙里，哀嚎声就连成了一大片。
城头上的流寇倚在城垛上捂着耳朵：“娘的，他们快活，就留咱们在这望风，娘的，不听，不听不听！”
旁边的伙伴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兄弟，喝酒，明天轮到咱们出城了，咱们也玩个痛快，卫南韦城他们都过了一边筛子了，眼馋这些残花败柳作甚？听阿兄的，明天咱们直接杀到蒲城，那里的娘们儿，可都还清白着呢！”
捂着耳朵的流寇眼里精光一闪：“对啊！蒲城！来来来，阿兄，喝酒！”
这些士兵，在郓州驱赶百姓，又势如破竹般杀进卫南县，居然直接把卫南当成了大本营。
可这几个月的烧杀劫掠，他们脑子里哪还有半点军纪。
现在这两个人还肯在城头上待着就算不错的了。
两人一阵大酒大肉，很快就映着火塘睡着了。
干柴哔哔啵啵烧得暖洋洋的，风一吹，带过几个火星往一旁跳跃飞舞。
火星的微光照亮之处，刷地闪过一个人影。
火星灭了，人影再次湮没在黑暗中。
两个流寇到底是行伍出身，战场警觉性还是有的，他们隐隐约约觉察不对睁开了眼。
又是一阵风。
火塘里的火往上一蹿，照亮了城垛上的人影，两人瞳孔瞬间放大，嗖的一声弹坐起来，浑身的气血冲上来顶的脑瓜子嗡的一声！
坏了！
他们刚想大喊一声。
晚了。
几只手扑上来捂住了他们的嘴，火光中，几道被映衬成橘黄色的铁器反光，噗呲噗呲地，顺滑刺进了他们喉咙。
很快，喉管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大汩大汩的血就带着成片的沫子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他们挣扎了几下，腿脚就没了力气，再不胡蹬乱踹。
两个人用尽了眼睛里最后一点生气终于看清了，是李存。
是火塘出卖了两人。
李存他们在城外就看到了城墙上只有两处火点，于是等到夜深了，从暗处爬上了低矮的卫南县城墙潜伏在弩台上，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亏这伙流寇还是行伍出身，居然连个暗哨都没安排，这才叫人把铠甲都吊上了城。
但他们怕弄出动静，还是没穿甲，分成两拨一身黑衣摸了过去。
李存往另一个火点看去。
对面一条小小的木柴上下左右各挥舞了一次。
李存吊着的心放了下来，罗大成也得手了。
按约定，他们重新在弩台集合，分好铠甲。
好戏，即将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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