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今日的会议,房内的榻榻米都被特地晾晒了一遍,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扶肘、桌案等器具也都被反复擦洗,光洁如新。
“仁王”橘青登、奥羽四十个藩国的藩主都在这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消受不起。
因此,房间内外布置有严密的守备。
明哨、暗哨、巡逻队;打刀、长枪、火枪,一应俱全。
除非是大军有攻,否则绝对无法靠近会议现场半步。
虽然距离会议正式开始,尚有一点时间,但与会成员皆已到齐。
青登毫无争议地端坐在主座上。
奥羽列藩的藩主们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序坐在青登的面前。
因为是无比严肃的会议,所以房内的每一个人都穿上华丽且郑重的大礼服。
数百平方米的宽敞房间、正襟危坐的众人、令人不禁挺直遥感的着装、发闷的空气……抬眼望去,场面好不隆重。
青登面无表情地转动目光。
视线过处,藩主们纷纷提心在口,现场氛围更凝重了几分。
就这么扫视一圈后,他一字一顿地朗声道:
“诸位,时下海水群飞,内忧外患不止。”
他直接省去无趣的开场白,也懒得打官腔,直入主题。
“今有无数奸贼,欺天辱民,秽乱人伦。”
“长州包藏祸心,蔑弃纲常,逞豺虎之暴,肆鲸吞之欲。”
“一桥庆喜欲行王莽之事,以奸谋窃位,以暴虐临民。”
“萨摩、土佐等西国诸藩,野心勃勃,枭獍其心,蛇蝎其行。”
“乱臣贼子,今古有诛。”
“天理昭昭,岂容魍魉横行?”
“王法荡荡,安忍豺狼跋扈?”
说罢,青登从桌案上拿起一早就准备好的卷轴,铺展开来。
“诸位,此乃‘誓约书’。”
“在下提议,大家一起立誓!”
“誓死效忠家茂公!”
“誓同长州、‘一桥派’等奸贼战斗到底!”
“日后若有背约者,共击之!”
说完,青登十分郑重地把卷轴铺在案上。
便见卷轴的前半部分写满俊逸的汉字——这是誓约的正文。
后半部分则留有大片空白——这是留给青登等人签名的地方。
青登提起吸满墨汁的毛笔,在空白处的打头位置签上自己的全名:源宿祢橘青登盛晴。
紧接着,他拔出小刀,稍稍划破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在自己的名字上留下血指印。
这一系列仪式已毕后,从刚才起就一直侍候在青登身旁的横山主税缓缓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捧起这封誓约书,走下去,交到伊达庆邦的面前。
就在昨天晚上,青登跟伊达庆邦“长谈”了一番。
“仙州七本枪”一场没赢,被打得落花流水。
那么,事先约定好的“只要赢一场,青登就不追究冒犯之举”便无从谈起了。
青登依旧握有“‘仙州七本枪’冒犯仁王”的把柄。
不过,把柄这种东西,就得拿出来用才能发挥效用。
一直藏着掖着,毫无用处。
而且,青登跟仙台藩并无利益冲突,无意一直拿捏伊达庆邦。。
因此,昨天晚上,青登同伊达庆邦达成了一份君子协定)他可以不追究“仙州七本枪”的冒犯之举,但在“奥羽会议”上,伊达庆邦必须带头在这份“誓约书”上签名,不要跟他提任何条件。
仙台藩也好,还是奥羽的别的哪个藩国也罢,面对这份“誓约书”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特权,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乖乖签字”。
是时,伊达庆邦略作思忖后,默默地点头答应——在亲眼见识过新选组的强悍后,他已不敢再做“同青登讨价还价,挣取话语权”的妄想。
此时此刻,他没有背弃昨夜立下的这项君子协定。
伊达庆邦接过“誓约书”后,草草地扫视一遍,接着便痛快地提笔签字、留下血指印。
接下来的这份事情,就很简单了。
仙台藩在奥羽列藩之中有着执牛耳的崇高地位。
因此,伊达庆邦的带头签名有很强的象征性。
连伊达庆邦都乖乖顺从青登,那我们这些中藩、小藩还有反抗的必要吗?
于是乎,后续的藩主们十分痛快。
痛快地签名,痛快地按指印。
有许多人甚至连誓文内容都没细看,在接过“誓约书”后就直接提笔签名了。
也不是没人犹豫。
一旦在这封“誓约书”上签字,就等于彻底倒向“南纪派”,没有回转的余地。
有不少藩主仍做着骑墙、两头讨好、两头拿钱的美梦。
只不过,“仁王”橘青登就在他们的眼前,新选组的三千大军就驻扎于若松町的郊外。
他们生怕不签名的话,连这房间的门都出不了。
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纵使百般不愿,也只能默默顺从。
虽然没多少人去注意誓文的内容,但只要留心阅读,便能发现这封“誓约书”写得非常漂亮。
不仅字迹优美、端正,而且文笔很好,引用了不少典故。
凡是仔细阅读这份“誓约书”的人,无不由衷的感叹:仁王麾下真是人才济济!不仅猛将如云,就连这种笔下生辉的文才也不缺少!
他们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写就这篇誓文的人,正是那位以凶暴著称的芹泽鸭。
在平日里,凡是跟文字相关的工作,都是山南敬助的份内事儿。
然而,山南敬助目下正坐镇京畿,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得已之下,青登只能将此任务交付给芹泽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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