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现在告诉他,对方还会读心术……
这怎么打?
根本没得打。
碇源堂的心气一时间也有些缥缈,这么多年的谋划,虽然艰辛和痛苦,但总归有迹可循,有路可走。
可这些死海文书中从未记载过的外星人,却完全打乱了自己的一切规划,就这么粗暴的干涉了整个地球的一切。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我?”
碇源堂依然冷着一张脸,以前是为了不被看出内心想法,现在则是真的感觉不爽。
陈广却笑着对他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也算是想要彻底认清你这个人吧。”
说着,他直视碇源堂道:“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妻子相见,五分钟。”
听到前半句,碇源堂感到自己的心脏仿若停跳了一瞬,随后听到后半句,又冷静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可谁知,陈广竟然还有半句话没讲完:“然后,你就会死。”
碇源堂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黑发男子,沉声道:“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陈广耸耸肩道:“随你怎么想,总之我犯不着跟你撒谎。”
说着,陈广补充道:“对了,顺便一提,在卡尔把莉莉丝丢出大气层之后,可能还需要几十分钟给她加速,让她能够自己飞出太阳系。之后他就会回来,把你手上的亚当胚胎以及亚当的其他残肢和灵魂,一起打包同样丢出地球。”
陈广看着碇源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感到一丝愉快:“所以,抉择吧,老碇。”
————
在卡尔离开地球,约一个小时后,又一份视频被发到了互联网上。
这次是驾驶奥特曼的星期五发放的,在整个EVA世界的信息技术层面是降维打击,可能只有NERV总部赤木律子的母亲可以与之抗衡。
但它毕竟只是发个视频,又没有携带病毒,就算想要针锋相对也找不到对手。
于是这次的视频,得到了更大范围的传播。
包括NERV总部的所有人。
就连真嗣,也在初号机当中看到了这些视频。
“将亚当驱逐出地球……”真嗣坐在驾驶舱从内,看着画面中,被奥特曼的双臂托举着飞向太空的‘亚当’,心头忽然一松。
难道说,结束了?
和使徒战斗的宿命,人类的灾难,都就此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知道卡尔很厉害,但我没想到卡尔居然这么厉害……”
真嗣不由得发出感叹。
原来卡尔,居然是外星人?
宇宙警察……
是不是太酷了一点?
真嗣让自己全身放松在LCL中,躺在初号机的座椅上,只觉得一阵暖烘烘,懒洋洋的。
母亲很安全……自己没有让初号机受到伤害,真是太好了。
真嗣就坐在驾驶舱中,想了很多。
比如不需要战斗了,人类也不再需要避难所了,自己喜欢的乐队,以后是不是能出更多新专辑了?
自己将来,大概是可以上大学了吧。
毕业以后要做什么呢?
真嗣想起奥特曼,想起卡尔,忽然觉得,要不以后去拍电影吧?就拍奥特曼,就拍卡尔的事情。
但是想到这些题材,一定会在自己长大之前被人拿去反复翻拍,真嗣就有些懊恼。
要不先做动画吧?在攒够拍奥特曼的钱之前……
想着有的没的事情,真嗣一时间有些微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初号机中又有一条信号接了进来。
画面显示出来后,真嗣一愣。
因为画面中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碇源堂。
父亲的神色看起来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有些区别……
碇真嗣因为阅历原因,一时间分辨不出来具体区别在哪里,但他有种预感,父亲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
碇源堂沉默了良久,久到让真嗣感到了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开口道:“父亲?”
这声父亲打破了沉默,碇源堂抬起头看着真嗣,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又有一丝碇唯柔和的面庞。
当他的左手,被卡尔轻而易举的斩去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没得选。
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并没有想要跟真嗣聊什么。
因为没什么好聊的。
但在跟那个黑发男人说出自己的选择之后,那个男人居然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条件。
“只有让真嗣同意,你才能去见碇唯……不要误会,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那位名叫碇唯的女士决定的,不是我在为难你。”
碇源堂沉默了……
所以,碇唯是对自己不满么?她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对真嗣的态度而不满么?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直到碇唯提出这个要求,碇源堂才第一次将真嗣放在心中认真考虑。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碇源堂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往日无比清晰,运转极快的大脑,一时有些卡壳。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在其他的世界线当中,当真嗣和碇源堂一起进入补完状态时,那种内心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的状态,他会有很多话对真嗣讲。
可在现实中,真正的开口,他却一句话也难以说出。
最后,还是碇真嗣开口了。
他微笑着,看着父亲道:“没关系的,爸爸……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妈妈吧?”
真嗣直视着碇源堂的双眼。
“以前的我不懂……但在你告诉我,妈妈的下落之后,我就明白了。”
真嗣抚摸着初号机驾驶舱的座椅,语气柔和道:“因此,这也是我想做的。父亲只是连同的我那一份,在一起努力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碇源堂才注意到……原来真嗣从来不缺乏与人对视的勇气。
他看起来懦弱,可在和人交流的时候,都会认真凝视对方。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这是遗传自唯的地方吧?
碇源堂低下头,推了推眼镜。
随后重新抬起头,语气认真道:“真嗣,我想和唯见一面,可以么?”
真嗣一愣:“父亲你在说什么?当然可以啊?”
果然。
碇源堂说不清内心是何种感受,但至少这一刻,他确实对真嗣感到了一丝亏歉。
这个孩子,在孤僻程度上和自己一样……可在内心温柔上,又和唯一样。
正是这样的性格,才最容易受伤。
而自己在碇唯离开后,自以为是的离开真嗣,以为是对自己的惩罚。又在真嗣长大后,害怕他伤害自己而付诸一丝感情。
自己才是那个最懦弱的家伙。
碇源堂熟悉的通过对光源和角度的选择,来让自己的眼镜对镜头反光,好让真嗣看不到自己的眼神。
他只是最后说了句:“谢谢你,真嗣。”
便挂断了通讯。
这让碇真嗣一时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碇源堂回过头,右手依然捏着左腕的端口,伤势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下定了决心。
他看着陈广道:“接下来……我要如何与唯相见?”
陈广只是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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