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来到虚玄诵经的佛殿外，里面老和尚正在诵念经文。
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聆听经声。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对经声兴致缺缺。近来修行瑜伽密乘，对于经声有了不同以往的感受。
他沉浸其中，细细体会。
不知何时，秦川倏地惊醒。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那跟修炼家传的内功，搬运周天后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只觉得浑身通泰，静中见动，时光仿佛完全停止流逝。
可他注意周围，方才察觉到，已然暮色降临。
明明，他来时尚是清晨。
佛殿里的经声在他醒来时止住。
秦川于是推开大殿的门户，身后的月光随即跟着他一起进入大殿里，佛殿的材质很是奇异，竟能聚拢月光，如积水般空明，荡漾在佛殿里。
“大师，晚上好。”秦川知晓此前是虚玄以无念禅功展示出一种佛法威能，向他传递一种玄意。
如此可见，虚玄在精神上的修为实已到达一种极高的境界。
当然，这种能力不只是虚玄独有，如八思巴在这方面的造诣便即不浅，甚至还在虚玄之上，才能被忽必烈奉若神明，对其敬畏犹在昔年金轮国师之上。
秦川修习瑜伽密乘，也有望臻至这样的精神境界。
瑜伽密乘不过是这门藏密精神修炼法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大瑜伽密乘、无比瑜伽密乘，及到无上瑜伽密乘。
到了无上瑜伽密乘，方才可以说是在这门传承里登堂入室。这是当年金轮国师都不曾抵达的境界。
而无上瑜伽密乘实是修炼不尽的。
当然，即使修炼到无上瑜伽密乘，若没有修习气功、拳脚招式，依旧难以对付秦川这样的高手。因为这种精神修炼之法，本非武学。
可如果有此精神境界，那么修炼何种武功，皆是手到擒来。正如九阴真经的创造者黄裳，因为在编撰道藏的过程中，有了极高的精神境界，自然就从道藏中的练气法悟出九阴真经的内功精要，后面再加上一些招式，便有了九阴真经这门武学宝典。
前代少林寺亦有无名高僧，凭借高深的精神境界，身兼七十二门绝技，提出武学即是佛法的概念。
若精神化意，藏蕴武学之中，便以杨过的黯然销魂掌为代表，一旦领悟使出，可称得上当世无敌。
除非以另一门同样藏蕴意境的武学匹敌。
秦川想起祖上笔记的记载，昔年乔峰使出降龙十八掌，威力无与伦比，哪怕内功不算当世绝顶之列，也能凭借降龙十八掌所向无敌。
这恐怕是因为乔峰的心意能和降龙十八掌的武学真意完美锲合。
如杨过使出黯然销魂掌那般。
这样说来，降龙十八掌也是一门藏蕴意境的绝学。
只是要做到心意和降龙十八掌的武学真意锲合，秦川自问他是不大可能的。
虚玄背对秦川，在蒲团打坐，没有转身，不温不火地说道：“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在瑜伽密乘上下了苦功，否则不至于能听我诵经这样久。秦川，你是有慧根的，何不如就此进入空门，继承净念禅宗的衣钵，追逐那超脱生死的天人妙道，好过在人世间苦苦挣扎。”
秦川洒然道：“我现在还年轻，只觉得人间有趣，尚未到觉得无聊的时候，而且参悟天道，也不必遁入空门。我学那王重阳，建一座活死人墓，躲进去参玄悟道，照样清静无忧。”
虚玄方才缓缓转身，道：“看来老和尚是见不到你抛开一切，专心天道的时候了。那女娃娃身上的问题可解决了吗？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秦川道：“郭姑娘身上的毒，她很快自己就可以化解了。我带她来之前和西狂杨过交过手，这位当世五绝，使出一门无形气剑的功夫，我现在闲下来，想起此事。记得我家典籍中提过一门唤作六脉神剑的武功，与那无形气剑十分相似，不过典籍里的描述，要比杨过使出来的无形气剑精妙许多。以杨过的内功，怕是大师你近九十年的功力，也不过相差仿佛。如此深厚的内力，驱使那无形气剑，似乎也颇为吃力。我以为江山代有才人出，那数百年前，创造六脉神剑之人，岂非有数百年内力在身，方能将其如臂指使？难不成今人武学胜不过古人？”
虚玄微微一笑道：“你的猜测，其实也不算错。因为自北宋太祖开国以来，实是武学末世。非是今人的才情胜不过古人，而是受天地所限，气功的修行要比五代之前缓慢许多。不过近年来，我分明感受到天地有异变。想来五胡十六国、五代之时，皆是天下大乱，武学由此兴盛。今世蒙元入主中土，由于蒙古残暴不仁，国运想必不久，往后至少有百年祸乱，想来今后百年当有一段武学盛世。这并非老和尚胡乱揣测，实是我净念禅宗自东汉末年以来观察世道的总结。往五胡十六国之前的三国、战国、春秋想来也差不多，再往前就非我所能揣测了。”
秦川道：“原来如此，多谢大师赐教，解我心中疑惑。”
虚玄欣然道：“你的运道是好的，似老和尚这等人，却是无缘接下来的武学盛世。往后你们这代人能走多远，非是老和尚所能知晓。秦川你乃是大智大慧之人，即使不入空门，也入玄门。既然你不想继承净念禅宗衣钵，此乃缘法，不能勉强。我听闻道门中有九阴真经以及昔年逍遥派的绝学，诸如此类，想必更符合你的脾性，你若有机会，可以去寻觅一番，或许对你将来参悟天道，有所帮助。”
秦川听闻九阴真经，心里不自觉想到郭襄。只是他看得出，郭襄也没学多少九阴真经的内容，对他而言，还不如龙象般若功实在吧。
“如有机会，我是要去找寻昔年逍遥派的踪迹。”
虚玄微笑道：“老和尚年老体衰，记性也不大好。现在才想起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此事与你家失传的那门心法有关。说起来你家那门心法源自大明尊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你若能得此经，配合瑜伽密乘的修行，成就当是无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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