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未有应答,人紧随而上踏上屋檐。
一蓝一白二人暗下的暮色和刚刚升起的月光,顺着屋檐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府衙大门口的两个衙役瞪着眼好半天,一扭头正巧对上叼着根竹签子的赵虎。
赵虎正给四周跑着的、唱童谣的孩子们掏了一把糖,几个孩子与赵虎道了谢,嘴里一边嚼着糖一边拍着手念着汴京城里最耳熟能详的几句童谣,嘻嘻哈哈着四散而开。
远远地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童言稚语,摇头晃脑的模样还以为是在念孔孟之语,实则在念叨那开封城里最耳熟能详的童谣:“朱雀门,门叠门,黄泥墙头几扇门;车马道,道压道,州桥明月几条道;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几座城~”
“怎的?”赵虎眼睛一扫,就瞧出两衙役齐齐对望着走神,不以为意,下一句又问道,“今儿白五爷可有来府里?”
他这饭匆匆忙忙吃完了正是得了一消息,先一脚赶回来寻白五爷来的。
白五爷日日往开封府衙里头跑,初时王朝四人都觉得古怪得很,须知江湖传闻白五爷最是不耐烦与朝堂打交道,见了官府中人更是冷面活阎王、一句也不多说,不过王朝哥四个又私底下谈及这还是吃了展大人的面子,可见白五爷是真心拿展大人当朋友的,连往日脾性都忍得。别说朝堂之上,就连满江湖算来也是头一份。赵虎明着不说,知晓这话叫外头人听了不好,心里却知以他所见的锦毛鼠白玉堂对官家都未必又这般好性子。
“来是来了。”门口的衙役回话,指了指东边那颇圆的月亮,“不过赵哥你来晚了,白五爷同展大人刚出了门。”
赵虎心里想这大晚上的展大人怎又出门、明日可是要宫宴,包大人都说了今儿叫他好好歇息;又接着瞧了一眼东边升起的月亮,心道今儿四月十三,快及满月,月亮也挺圆,这两头的心思撞了,赵虎嘴里打了结,下意识一句:“展大人和白五爷奔月去了?”
“???”
两个衙役一时间给问懵了。
“什么?展大人和白五爷奔月去了?!”正扫院子扫到门前的阿夏一脸茫然又震惊地探出头,展大人和白五爷功夫这么好,还能上天?!
赵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冲阿夏哈哈一笑,“不是,说岔嘴了,是问他二人做什么去了?”
“不知,就来了个人,就那谁,”衙役也回了神,“经常偷鸡摸狗被抓的那个,上回还是赵哥您给关进去的。”
“魏老酒?”赵虎反应极快。
“对对,就他,来寻展大人,随后白五爷就拎着他走了,展大人也去了。”衙役相当准确地用了个拎字。
另一个衙役附和,“对对,来去匆匆的,好像说是瞧见了什么人。”
赵虎摸了摸后脑勺,心道莫非又是出案子了?听着又不太像,真出事了展大人怎么说也会叫衙役给包大人报个信……明儿官家大寿,可别又出什么岔子,给包大人添乱了!不过展大人亲自出马还带着白五爷应是不会出差错了。
赵虎思来想去,还是心里头一拍案,“包大人可在书房?”这话也不知是问谁,人已经朝着书房小跑着去了。
门口的俩衙役又对视一眼,对这些来去匆匆的大人的心思想不明白,只是心里头又不约而同想起赵虎那句奔月来,与赵虎这略显笨重的身姿比较起来,那二位一个飘逸如影、一个轻巧若燕,踩着光而去的模样,当真有几分奔月登仙的架势。
赵虎可不知两位衙役心里在嘀咕些什么,只是迈着大步一路往后院走。
他倒不是担心展、白二人,虽说二人年纪比他都小,但武功高强不说,人比他赵虎也聪明百倍;只是开封府衙里的人心里都紧着根弦,这一夜要是出什么事功夫最高的二人都不在且得提前告知一声包大人,赵虎管这叫未雨绸缪。
赵虎拐过走廊,瞧见包拯在书房门外的院子里负手而立。
“大人?”赵虎瞧着虎头虎脑,脑子却是四人里最活的,一眼瞧出包拯面无表情的大黑脸上满是愁绪,目光又紧接着从包拯手上的一张纸条上掠过。
包拯侧过头,“可有事?”他神色如常,声线亦是平稳有力。
“展大人同白五爷出门去了,听闻是魏明瞧见什么人。”赵虎也不问包拯心忧何事。
包拯微微颔首,亦是知晓赵虎说的魏明是何人。
他先是抬头望了一眼越发明亮的月色,才道:“展护卫有分寸。”他说着自己往屋子里去了,早就有小丫鬟在黄昏时就给他屋里点了灯,包拯取下灯罩,将手里的纸条叠起来烧了干净。
火光在包拯和赵虎眼睛里跳跃。
赵虎眼尖,瞅见那纸上不过寥寥几句话罢了,只是折了两层,除了首字那个希字,再也瞧不出别的。
他垂下头,心道这像是哪儿带来的密信。
“你也早些休息罢,”包拯将纸条烧尽的灰尘丢在铜盆里,“明日宫宴展护卫同本官进宫,你四人……”他沉吟片刻,改口道,“今夜你去个地方。”
“大人请吩咐。”对于包拯的临时变卦,赵虎毫不迟疑地点头,人也进了书房。
“前几日展护卫与本官提到西北的折家军护送回鹘公主来京贺寿,有位顾副将前两日在开封破案一事上助力良多。”包拯慢慢踱步道桌后,将桌上的书收了起来,下面竟是藏着一张开封府的地图,“你便去拜访一番罢。”他这话平平淡淡,单手捻着胡须,也瞧不出这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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