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便是将此人捞回来,严加拷打,恐怕他也是一口咬死方府,又或是赌坊所为。”白玉堂说。
展昭微微颔首,轻声一叹,有几分愁容道:“然而如今,也该是只有此人与那黑市走货之人有干。”
这尖脸汉子可能是个死士,也可能对幕后一无所知,纯粹听命行事……可展昭与白玉堂来时便被请入太原局中,敌手在暗、早就筹备妥当,自然也只能捉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了。
思及此,白玉堂扣着下巴,忽然笑了一下。
展昭先是意外,瞅他一眼,又福至心灵般明白他在笑什么。
二人久违地觉得一筹莫展,竟仿佛江宁府再遇之时,恰逢含笑身殒。
“展大人办公事时啊,当真应该走哪儿都将包大人带上。”白玉堂说。
展昭一挑眉,也说:“玉堂这聪明才智,可惜了可惜了。”
白玉堂不慌不忙地应答:“白爷这江湖草莽,本就只倚刀杀人,哪懂办案的事,展大人谬赞了。倒是展大人身负公职,办事不力,一问三不知,怎就当起官来了。”句句在理,句句胡搅蛮缠。
“展某一介武官,只管包公周全,确实未曾想到还要能文能武。闻说白五爷文武双全,怎不叫展某开开眼?”展昭老神在在地笑道,话中之意可就较起劲了。
案子头绪没个着落,两人倒是就地坐下先互相推诿、甩起锅来,叫外头江湖人听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二人说着说着似是也觉得荒唐,低头笑出声,愁色全消。
“既做了这栽赃嫁祸的局,想必这义庄的兵刃,该是全舍了,顺此线再查恐是也得不到更多蛛丝马迹。”展昭又转回正题道。
“那便换条路。”白玉堂懒懒道,语气甚是轻快,仿佛这世上就合该事事洒脱、不忌从头再来、不急一时半刻、不惧岔道歧途,只管换条路重头再来。非是不知轻重的无拘无束,而是无惧艰难的笃定自在。
“那病太多发现义庄藏兵既然确实是他们做局,而非意外,那小子也是无恙……那么,那天晚上偶然救了病太多的那只夜间送丧之人该是有古怪。”白玉堂又道。只是顺这条线索探查难了些,这些人也未必是知情人,但他还是早就命人在城内查此事。
展昭垂眉一笑,“官府该是有报备城中死者名录,既是白事,置办的棺材等物总不是凭空变出的,皆可一查。”
“再寻那小子问问,是哪口棺材。”白玉堂侧头看了一眼义庄。
展昭颔首,继而提议道:“方家少爷和催命三郎的命案?”
白玉堂想了想,答道:“想必也是给你我设下的局。”也多半是为让他们瞎耗时间兜圈子。
“我原也是这般思虑,不过今日在方府时发觉古怪。”展昭道,“那方府的格局,怕是不容易一箭将人射杀,并无赌坊一旁的佛塔便利。”
白玉堂一挑眉,“你怀疑,他的死因有别?”
但外头又有这般传言,故意为之的传言,为何?
有鬼。
“我有意今夜一探方府,看看方少爷的尸首,或许另有所得。”展昭说着,从白玉堂手上将小册子捡了回来,“也将此物送还,一试那方管事在其中所为,是否如你我意料;方老爷施恩一事,若能借机一并求证,再好不过。”如此也能排去方府在其中有无牵扯。
白玉堂颔首,他们本就是寻催命三郎一问黑市,再折回此道亦无不可。
既义庄别无所得,不如分头而行,另外着人暗中查看义庄便是,不比他们亲自盯着了。
“至于那勾龙赌坊得催命三郎……”白玉堂有意揽下那勾龙赌坊之事,毕竟那秦苏苏与掩日教的谜团还等着他一探究竟,只是他开了口,又忽而想起一事,神色一顿。
展昭依言抬头,察觉他的异色,“怎了?”
“前几日我说秦苏苏寻嫂子问铁匠韩祁,可还记得?”白玉堂道。
展昭颔首,“有何不妥?”
“他只问了此事。”白玉堂眯起眼,“那时我便觉得有些古怪,只是未能细想。”
展昭登时意会,一经细想也有几分意外,“催命三郎。”
“不错,催命三郎,只字未提。”白玉堂说。
“催命三郎是白大当家的故友。”展昭轻语,“倘使秦侠士与勾龙赌坊本就干系不浅,催命三郎也该是秦侠士的故友。”但是催命三郎身死一事,秦苏苏一次也未曾提过,甚至还有几分漠不关心的模样。须知,涉嫌杀害催命三郎的人,正是沈嫮的子侄沈星瀚。哪怕他们都清楚沈星瀚不可能是真凶,但既然牵扯沈家人,沈嫮又在太原,凭秦苏苏与沈嫮的交情怎会未曾一提。
沈星瀚几乎是催命三郎身死的唯一线索。
“三日了,以他勾龙赌坊的势力,竟是还未能找到沈星瀚与展骐,甚至毫无动静。”白玉堂语气冷了几分。
“他二人若不是遭遇不测,便是人在太原城外。”展昭拧眉道。
“又或者,他们早就知晓那二人的下落,也不必徒劳无功地……”白玉堂说到这儿,又是一愣,“猫儿,”他抬起头,灼灼目光里藏着凌厉煞气,“我们漏了一桩事。”
白玉堂抬手指向义庄:“你可想过,他们为何将东西藏在义庄。”
“自然是为了保全东西无忧,保全……”展昭接过话,只答了一半,心神一清,也回过味来,“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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