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说过,可上官睿说的是有傅静之在的地方就是家,其他的地方是房子。
与此相对的,傅静之应该是说有他上官睿在的地方是家才是。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能说的出这样的话?
他用尽了办法,他命令过,他呵斥过,他也妥协过,他什么都做了,可她不回头,孩子也还是没了,她却还说那个地方是家。
上官睿说:“不是了,那里不是了。”
傅静之只是说:“那随便去哪里,哪里都好,我不想在这个医院里。”
上官睿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不怕我的?”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回头想的时候,想到曾经她的那些顺从,觉得太过遥远。
那时候他以为掌控一切的一定是他,他习惯了掌控,他知道如何蛰伏然后一击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觉得他能处理外面那许多事,一定也能得到一个傅静之。
可现在他知道了,他没办法。
傅静之沉默的时候,想着许多事,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其他的会等着他,她的恨来的很容易,喜欢却很不容易。
她最好的年华和光阴都给了李慕南,不设防的付出一切掏心掏肺在所不惜,在那之后她永远在瞻前顾后,永远不会再把人放进心里,她的喜欢再也不会勇敢。
又或者,她不曾喜欢过他一丝一毫。
真的喜欢不会亲手扼杀自己和她的孩子,明明他都以为他们同样爱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爱,哪怕是口上不说,可她对这个孩子也是爱的。
他所认定的许多事,都被她无情的打破,他看不懂了她,一点都看不懂,只觉得许多影像一重一重的在面前。
世人好看懂,因为他们都有心中所图,傅静之永远看不明白,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要。
她的所图,从头到尾都异常简单,简单的他不愿意去相信。
她所图的,一是母亲安康,二就是离开他,只有这两条,从未变过的只有这两条。
他拼命留她,她只想走。
他什么都有,可她什么都不要。
傅静之抬头看他,用一种并不避讳的眼神:“从我知道你真的爱我的时候,不是喜欢,喜欢很浅,喜欢就是一时的心动,扔了也无所谓,反正还会喜欢很多个,就像你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的那样,后来我发现你是爱我,真是爱我,人爱上另一个人,就永远无法再抬起头。”
这就是爱,要卑微,要匍匐,要顶礼膜拜。
不爱的那个人,可以肆无忌惮。
上官睿没料到傅静之会这样说,说的这样直白。
只是因为知道他爱她,所以她就这样踩着他,这样无所顾忌。
可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他如今孩子都没了,他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她还这样看着他,仿佛是跟他说活该,谁让他爱上她。
可以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外面多得是,他从未想过。
他所有的期待全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他已经算了这孩子预计的生辰,想了这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好,让人准备这孩子的许多东西。
想着等这孩子百日他得送一份厚重的礼物,可是不知道是男是女,也想着宛城这家里应该要匀出来一块地方。
石泰升跟他去视察时候还说:“孩子真是有意思极了,你这样年轻感受不到,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怎么样,那个儿媳我也看不上,可这个孙子我是真喜欢,他走路我都怕他摔着。”
人不能有期待,有了期待就无法承受破碎。
如果从来不曾有过,他不会这样难受,因为期待落空而让自己备受折磨。
傅静之反而是劝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跟他说:“上官,你总会有其他孩子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上官睿一把甩开,恶狠狠的看傅静之:“你现在来跟我说这种话!你昨天非要下地的时候你想过这些话吗!生我上官睿的孩子让你多难受,你要气我你有多少种方式,你一定要挑最狠的那一个是不是!”
上官睿声音愠怒:“我还会有其他孩子,你真是说的出,真是说的出!”
傅静之反而是问他:“那我应该说什么?还是我应该在这里痛哭等你来安慰我?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也不需要。”
上官睿真是失望了。
他问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始终都记得傅静之,记得那一年她从小马上下来,看这坐在墙角边的他,过来跟他说话。
记得她生气发脾气,他不去哄,她后来气极了还是自己过来哄他,说总不能永远不理他了吧。
这一句话,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一直都在,以至于后来每一次,他都会想让一步吧,再往后让一步。
在自己少不经事的时候,她也曾这样不情愿而委屈的让着过他。
可是到底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这样冷漠,这样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这样对许多事都心平气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傅静之答他:“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不知道,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上官睿偏要辩驳:“你以前温和,天真,时时想着别人……”
傅静之截断他的话:“天真是什么好词汇吗?不是吧?我现在也一样温和,只是不天真了,我没有时时想着你所以你觉得我变了,可我从前也是这样,人为什么会时时想着别人?人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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