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郡太守廖元, 刚刚到廪津,还未歇脚,陈继的人便来了,邀请他前往陈继营中接风洗尘。
廖元此人, 因着祖上与陈继的祖上乃是至交,颇有渊源,还是世家关系, 所以素来便十分亲近。
且陈继拒绝佟高册封,与佟高撕开脸皮,挂冠而走的行为,令廖元十分敬佩, 所以廖元是极为敬仰陈继的。
廖元其实也有心推拒陈继为此次廪津会盟的盟主, 因此陈继突然邀请他接风洗尘,廖元根本没有拒绝,当即便欣然答应。
廖元前去赴宴, 廖老却并未一起赴宴, 只是说年岁太大了,禁不住劳累奔波,因此在自家营中歇下, 便不来了。
廖老可是廖老太公的从弟,在廖氏之中地位长而高, 此次廖老并未赴宴, 陈继有些可惜, 但廖元已然来了, 也算是差强人意。
“廖兄!廖兄!可想煞我了!”
陈继亲自将廖元迎入席中,两个人手拉手坐下来,互相寒暄了一阵。
说话间,廖元果然谈起了魏满,说:“陈公,还记得日前敝人信中所念及的魏校尉?乃是太尉魏丘之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啊!敝人听说你们昔日里还是至交好友,当真是巧了!”
陈继听他提起魏满,而且言辞之间非常欣赏赞识,心中十分不悦,眼眸微微一动,便叹气说:“唉——廖兄,你有所不知啊,这个魏满,的确曾是我的至交好友,只可惜……”
“可惜什么?”
廖元听其中有些缘故,便追问起来。
陈继故意吞吞吐吐,说:“我本不愿多说别人什么,但廖兄有所不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我今日便也只能做一回坏人,为廖兄说道说道了。”
陈继立刻就说:“这魏满,其实是个飞鹰走狗之辈,仗着家中有些钱财,便十分胡来,平日奸/淫妇女,草菅人命的事情,没有少做,因着他大父与父亲的名头,所以旁人没有敢招惹他的,我也多方提醒,只是他偏生不听,唉,不可教也,如今在赵梁征了一些子兵,便更加猖狂起来!”
“竟有此事?!”
廖元大吃一惊,纳罕的说;“敝人只听说魏满为人爽直,颇有大将之风,还曾写信引荐其来廪津会盟,怎会如此?”
陈继还要说魏满坏话,廖元又说:“只是……前些日子陈公山谷被伏,不还是魏满帅兵营救?难不成无有此事,也是杜撰出来的?”
“这……”
陈继脸色不好看,登时僵住,这事情传的很广,早就坐实,而且陈继营中无人,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便硬着头皮承认了。
廖元一听,笑说:“是了,必然是这魏满年少时贪顽一些,这些奸/淫掳掠一事,我是不信的,关键时刻能仗义援手之人,必是大丈夫,怎么会做这些肮脏龌龊之事呢?必是以讹传讹了!陈公身为魏校尉的结拜兄长,如何还不信自己的兄弟了?”
陈继脸上尴尬之色浓郁,仿佛阴沉的一拧都能流水,也不好和廖元横起来,便想要搪塞过去,就在这时,突听一阵阵巨吼之声,犹如野兽咆哮,从远处传来。
“魏公仁义,愿归魏公!齐心戮力,以致臣节!”
“愿归魏公!愿归魏公!”
“以致臣节——”
一声一声的大吼声从帐外传来,廖元有些纳罕,说:“这是何声?为何嘶喊?”
陈恩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暗沉,硬着头皮说:“父亲,廖公,这是……这是……日前魏公俘虏的反贼杨镇东等人,尽数归降魏公的立誓之声……”
“什么!?”
廖元还未惊讶,陈继已然惊讶的“腾”家伙站了起来,震惊的说:“杨镇东投效了魏满?!”
陈恩点点头,说:“回父亲的话,是,而且是带着……带着尽数兵马全部投效魏公。”
陈恩的话,好像生生掴了他亲生父亲的脸面,疼的陈继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损伤陈继大半兵马的杨镇东,竟然投效了魏满,这对陈继来说,岂不是左右脸面各自受了一记清脆的大巴掌,简直肉疼!
陈继脸色不佳,相比起来,廖元则是十分欣喜,点头颔首笑说:“无错无错,英雄出少年,看来敝人当真没有看走人,魏满此人,指日可期啊!怪不得邢诚也尝言,这佟贼霍乱天下,唯有魏满可平,昔日里敝人还不相信,想来是眼光偏颇了。”
廖元一阵感叹,仿佛又甩了陈继两个耳刮子,这么一会儿,陈继也不知自己挨了多少记耳刮子了,总之疼得厉害。
陈继偏偏不能发火,也无从发作,毕竟廖元与廖老德高望重,陈继如今吃了亏,若想成功升为盟主,必然要通过廖元的支持。
陈继便干笑起来。
廖元兴致勃勃的说:“既然魏公便在不远,那不如请魏公同饮,何如?”
廖元看向陈继,又说:“陈公与魏公本就是手足之情,前些日子魏公还在山谷救得陈公大军,这番恩情当真是比天高,比海深,不如趁此光景,邀请魏公同来,咱们痛饮数杯,岂不痛快?!”
廖元是痛快了,陈继并无半点儿痛快的意思,狠狠磨牙,却不敢多说什么,恐怕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便假笑起来,说:“自然!自然!不瞒廖兄,我与魏满老弟情同手足,当真是比亲手足还要亲厚,今日若能同饮,果然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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